第四回 入虎穴丁宁失踪
闯龙潭丁健出征
话说丁宁深夜离家,一去两天杳无音讯。宋兰在屋里揪心地等着电话,偏偏电话铃就是不响。她坐不住了,正想到公安局打听一下消息,电话铃响了。 电话是军管会办公室打来的,通知丁宁下午两点到军管会开紧急会议。 宋兰自言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军管会能不知道***的行动?”想到这儿她马上给军管会张政委打了个电话,回答很简单,他们并不知道***这一两天的行动。她又给空×军打电话,开始要不通,好容易接通了,回答说根本没有什么公安局的人去过。宋兰惊得目瞪口呆,话筒也掉到地上。丁宁虽然向她提到过危险的可能,但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复杂。宋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没有时间考虑别的了,她准备按丁宁的吩咐马上行动。她先把屋子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去买票。刚一出门便被匆匆而来的于惠萍把她推到屋里。于惠萍紧张地说:“***没有打回电话来?” 宋兰摇摇头。于惠萍“啊”了一声:“看来,***的怀疑是对的。刚才张政委把我叫去,询问了这几天的情况,他一口否定***临走前向他作过汇报,说他根本不知道***的去向。看来得按***的第二个方案行动了。这是去北京的火车票。你看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宋兰接过车票:“这票是你买的?”于惠萍附耳说:“是局里一个负责同志,他不让透露名字。离开车只有一个小时了,你准备一下。” 于惠萍走后,宋兰浑身瘫软,跌坐在床上。片刻过后,她强自镇定,拎起上班用的手提包,走出房门。 第二天的傍晚,宋兰到了北京,按照***嘱咐的地址很快找到了李大胡子的家。 老李是丁宁的老上级,他看了丁宁的信,又听宋兰谈了情况,感到问题确实严重。他把宋兰安顿在他家里,说要给首长汇报,便急急忙忙走了。第二天一天没有回来,宋兰坐卧不安地等到天黑。十点多钟,老李带着一个人回来了。 宋兰一见来人,又惊又喜。原来老李领来的人正是丁宁的哥哥丁健。 丁健只比丁宁年长两岁,原在公安部工作,现正在五?七干校劳动。老李看了丁宁的信后,觉得事关重大,立刻请示了总理办公室,才把丁健秘密抽回。 丁健一见弟媳妇宋兰,也顾不得寒喧客套了,迫不及待地让她把上海方面的情况详细谈谈。 听宋兰介绍了情况,丁健沉思不语。老李说:“总理办公室指示,一定要尽快把这个无名牌手表案搞清楚,报告中央。我已经给你买好了明天到上海去的火车票,你准备准备。” 次日清晨,丁健乘坐一辆伏尔加往火车站驶去。刚走了不远,便发现有一辆红旗牌轿车尾随在他们后边,进北京站时,红旗车还紧紧地跟着他们。丁健一震,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他立即让司机掉头开回去,他们刚刚掉过车头,反光镜里的红旗车也马上掉过车,又尾随在后边。 丁健故意让司机象兜风一样在北京的大街上开来开去。红旗车也紧追不舍,又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来甩掉是有困难的。丁健苦苦地思索着,想了一个又一个的方案,可又一个一个地全否定掉了。 “离开车时间只有五分钟了!”司机提醒丁健。 丁健依然双目紧闭,沉思不语。 司机又发出警告:“三分钟了!” 司机话音刚落,就见丁健脱下外衣,越过前座,一把握住方向盘,和司机调换了位置。两人配合得很利落,车只轻轻地颠了一下就又飞驰而去。在一个急转弯处,丁健猛一打方向盘,一转眼,旋风似地把红旗车甩出百米之外。然后,伏尔加就风驰电掣般向北京车站开去。 那辆红旗车被甩得晕头转向,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差点把车整个掀起,当它掉转头疯狂地追至北京站门口时,那辆伏尔加已逍遥自在地开了出来,车内只剩一人了。 这时候离开车只有一分钟了,开车的预备铃已经响过,红旗车不顾危险,硬冲上了站台,车身还未停稳,一个满脸横肉、鼻梁上有一记刀痕的中年军人便跳下车来,飞步跳上已经启动的列车。 丁健穿着司机的衣服,驾驶着伏尔加离开北京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和老李联系,然后便按照老李的安排住进了京西宾馆。 下午两点钟,那位代替丁健上了火车的司机兴冲冲地回来报告:“嗨,总算把那家伙甩掉了。” 丁健微笑着摇摇头说:“不那么简单,他决不会麻痹到那种程度。不过,这并不重要,你说说他的模样吧。”…… 司机走后,丁健请老李给他派四辆同样型号同样颜色的小车来,让司机今晚都住在他的房间里。老李同意了这个办法。第二天一早,四辆深蓝色伏尔加同时开出京西宾馆,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开去。丁健自己则在房间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半躺在沙发上等待消息。一个小时后,四个司机陆续回来报告,说车后都有红旗车跟踪。问题已经十分清楚了,他还在人家的监视之下。他愤怒地把手指捏的咯巴咯巴响,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芒。他想起他从事公安工作多年,侦破过多少重大案件,许多老奸巨滑的国际间谍、潜伏特务,都一个个败在他的手中,想不到今天居然走不出北京!是谁能有这样大的神通?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怎么办?改坐飞机?他一想到飞机,就联想到空军,一想到空军就好象看见那个象胡传奎一样的空军司令的丑态,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厌恶的情绪。 想来想去,丁健突然想起一个在北京车站搞保卫工作的老同志,从各方面分析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再说,只托他代买一张车票,不透露别的事情,也问题不大。于是马上给他挂了电话,请他代购一张今晚八时直达上海的软席卧铺票,约定在临上车前两分钟在车厢门***接车票。接着,丁健又给老李挂了个电话,请他晚上九点来商量一件事情。这样的部署,不能说滴水不漏,但也真够严密的了。 晚上7点45分,离火车开车时间只有15分的时候,丁健把房间里的收音机打开,把卫生间的水笼头拧开,然后悄悄溜出宾馆,钻进了停在大门口的一辆小汽车里。 7点58分,他的车如约开到了火车站的站台上,那位老同志正在软卧车厢门口迎接他。 丁健顾不得和送票人寒喧,接过车票,一步跨上火车,刚稳脚跟,火车就开动了。丁健转过身来,扫了一眼车厢里来往嘈杂的人群,不由的长长嘘了一口气,他暗暗庆幸自己的成功。 火车的速度加快了,车身摇晃得更加厉害。丁健随乘务员来到自己的房间,他看到上面两个铺位都空着,下边的铺位已经有一位旅客正躺着看报。丁健放好行李,坐在自己的铺上,客气地向他的邻居打招呼:“您好,上海去吗?”那位乘客好象被报纸上的消息迷住了,只“嗯”了一声,连头都没抬。这不礼貌的态度引起了丁健的反感,他下意识地盯了对方一眼,便坐到铺上,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上的热汗。 这时,那位早到的旅客好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放下报纸,欠起身,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笑容可掬地说道:“唔,贵姓?也到上海?” 就在这一瞬间,丁健愣住了:出现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个满脸横肉、鼻梁上有一记刀痕的脸。这不正是司机报告的那张脸吗!与此同时,他还瞥见对方领口上的红领章。“正是他!”他心里说着,随手就去抓提包,可是马上意识到自己有点慌,便从容地拉开提包,顺手取出保温杯来,“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丁健心想:“这只苍蝇怎么盯上我的呢?买车票的那位老同志,难道也?……” 这时候,火车进了一个小站,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息声。为了进一步证实,丁健突然起身走出格子间,把活动门“砰”地一声关住,然后坐在过道里的活动坐位上,假装欣赏车外的风景,实际上却是借着玻璃的反光,紧盯着格子间的门。说来真快,就在他刚刚坐稳的时候,那被他关紧的门便开了一道小缝,一道凶狠的目光从门缝里射出来,又象受惊的老鼠一样,缩回去了。 “甩掉它!”丁健狠狠地咬了咬牙。但是用什么办法甩掉呢?跳车吗?跳不好任务就完不成!下车后再设法周旋吧?也不行。最后还是决定跳车。主意拿定以后,他便站起身来,伸了伸胳膊,舒展了一下身体,哼着《智取威虎山》里少剑波的一段唱腔走回软席卧铺车厢。 丁健进了门以后,便打开提包,拿出洗漱用具大大咧咧地开门走了。他的步子不大,走得也不快。快到车厢另一头的时候,肥皂盒掉在地上,他便弯腰收拾起来。趁此机会,朝后一看,见无盯梢,便急忙拾起肥皂盒,侧身一步,跨进乘务员的休息室里。 乘务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见丁健进来,正要询问,丁健把一个工作证递到她面前,说:“我是公安部的,执行特别任务,需要借用一下这个休息室,请不要放任何人进来!”姑娘看着丁健严肃的面孔,又看了一眼那张“特别工作证”,便慌忙退了出去,反手将门锁上。正巧列车长走过来,姑娘抓住列车长,把她拉到一旁,将情况作了汇报。列车长一听,便问:“证件看清楚了?”“嗯,没错,是公安部的。”列车长又惊又疑地说:“快把乘警找来,咱们研究一下。” 乘务员转身要走,却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军人拦住了。那军人声色俱厉地说道:“喂!你把一个我跟踪的对象锁在你的乘务室里,什么意思?” 乘务员一听,脑子里“嗡”地一阵鸣响,她正要开口,就见那军人也将一张“特别证件”展开在她面前。列车长连忙过去一看,见上面盖着国防部大印,顿时脸色大变。这时候,只见那军人“刷”地从腰间掏出一支乌黑发亮的手枪,命令道:“开门!”列车长赶忙捅了捅乘务员,乘务员慌忙拿出钥匙,颤抖着刚刚把钥匙插进锁孔,就见那军人用肘子将她一抗,伸手抓住了钥匙。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军人的大手“咔嚓”开了锁,左手抓住门把,右手提着打开扳机的手枪,侧身站定,听了听动静,便“咣当”一声将门打开。 门一开,三个人都大吃一惊。原来,室内空无一人,只见那双层玻璃窗被打得粉碎! 那满脸横肉的军人狠狠瞪了列车长和乘务员一眼,冲口骂道:“妈的×!跑了!”说着,一步抢进门里,双手钳住窗框的上沿,两腿从窗口朝下一伸,纵身跳了下去。 正是:魔网千层难冲破,英雄一计度险关。
第五回 布疑阵割掉尾巴
车到站又遭暗算
话说那个满脸横肉的军人,为了追踪丁健,从火车上跳了下去,吓得列车长和乘务员瞠目结舌,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愣了片刻列车长才慌忙让乘务员把乘警喊来,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对两位跳车人的卧铺间进行清理再说。可是,当他们拉开两个跳车人的卧铺间时,三个人又大吃了一惊。只见丁健一手挟住香烟,搭在茶几上,身子靠在车窗边,正在闭目养神呐。他听见门响,笑眯眯地说:“请进来坐吧,刚才甩掉包袱,还多亏这位乘务员同志的帮忙,我这还没有表示感谢呢!” 三个人呆站在门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迟疑片刻,才慢慢进去。 丁健轻松地说道:“坐吧,坐吧,正好这位乘客自愿腾出坐位。”停了一下,他又说:“也许你们应该向我提出许多疑问吧?”他指了指乘警道:“特别是你!” 丁健的风趣,幽默把紧张的空气缓和下来。乘警问道:“你的身份究竟是什么?有必要再检查一下你的证件。” 丁健马上把工作证掏出来递给乘警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了。咱们是同行。” 乘警十分仔细地审查了丁健的特别工作证,还给对方,疑惑地问道:“那么请问,追踪你的是什么人?”丁健严肃地回答:“他是部队的。奇怪吗?我也和你一样感到奇怪。在我们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竟会有军人追踪公安人员的事,似乎是笑话,可这却是活生生的现实,近几年离奇古怪的事不是很多吗?”乘警好象有同感似地点了点头,可是对面前的公安同行的怀疑仍未完全解除,又继续询问了几个问题,丁健一一解答后说:“这件事你就不用再问了,我的特别工作证你也审查过了。” 乘警无话可答了,他求救地看了一眼列车长。没等列车长开口,那位乘务员按捺不住自己的怀疑,急切的问道:“同志,我实在弄不明白,你这个戏法是怎么变的?明明我把你锁在乘务室里,你从那儿跳了车,怎么又坐到这儿来呢?”丁健哈哈大笑说:“奇怪吗?” 原来丁健藏进乘务室后,确实曾想到过跳车,可是后来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他发现乘务室里有一条尼龙绳,地板上还放着一把巡道工用的十字镐,他急中生智,立刻用尼龙绳系了十字镐,钻出车厢窗外,用力将十字镐从车顶甩向车厢对面,又使劲拉了几下,十字镐钩住了什么地方。这时,丁健施展了他平时练就的一套攀登本领,双手挽住尼龙绳,十分灵巧地爬上了车顶。他判断,狡猾的对手一定会跳出车来。果不出他所料,不一会儿,便见车窗里钻出个黑影,“嗖”的一声,滚下了路基。这条嗅觉灵敏的狗就这样被他甩掉了。 丁健讲完了他脱险的经过,那位乘务员又忍不住问道:“你们两个,一个拿的公安部的特别证件,一个拿的国防部的特别证件,牌子都这么硬,叫我们相信你们哪个?” 丁健一听说“国防部”三个字,心里一震,想道:“怪不得他们有如此神通!”嘴上说道:“这对于你们倒真是个大大的难题,不过,以我之见,目前你们最好是谁也不要相信。管他呢,全当今天没有发生过这回事。我看不然的话,你们又能怎样呢?这是万全之策。”三个人互相看了看,觉得这位公安部的人说得也合情合理。两个中间,必有一真一伪,一忠一奸。既然阶级斗争这么复杂,万一搞错可就糟了,再说,这证件就是特别通行证,查问到这里也就可以了,于是三人就各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去了。 他们走后,丁健才上床休息,他想抓紧时间睡上一觉,迎接新的战斗。可是大脑却停止不了活动,那个满脸横肉的魔影一直闪现在他的脑际,怎么也赶不跑。魔鬼的后面一定有着庞然大物,不然,他从干校回来就被紧紧跟踪,住宾馆也受到监视,特别是在他上车前后发生的这一切。满脸横肉的家伙竟然是国防部派来的……越想问号越多,越想越感到自己的责任重大。他觉得现在还能引以***的是终于甩掉了那条讨厌的狗。在摇晃的卧铺上,就这样分析着,揣测着,不知什么时候他终于朦朦胧胧地入睡了。 第二天,他在南京下面的一个小站镇江下了车,两个小时以后才重新上了开往上海的列车。这几个小时里,他对自己在上海落脚和具体行动设想了几种方案。第一种方案是和于惠萍直接接头,让她配合自己,弄清无名牌手表的来龙去脉。可是,于惠萍既然是丁宁的助手,丁宁出了事,她目前的处境又会怎么样呢?第二种方案是通过他在上海的一个老战友设法打入空×军。第三种方案是见机行事,随机应变。他反反复复地对这三种方案想了又想,都觉得不太理想。他后悔在北京时没有考虑周密,过于自信而轻敌了。可是能因为这次任务的突然、紧急、复杂,就原谅自己吗?…… 时间在思考中飞快地闪过,不觉火车已经到了上海。 丁健提着旅行包,一只脚刚踏到月台上,喇叭里正在播放着《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突然停止了,传出女广播员清脆的声音:“广播找人,从北京来的丁健同志,站上有人接。从北京来的丁健同志……” 丁健站住了,他震惊地想:“奇怪,简直太……不不,也许是自己听觉的错误?”但是喇叭里依旧在重复着“广播找人,广播找人,北京来的丁健同志,北京来的丁健同志……” 他明白了,那个满脸横肉的军人跳车后,发现自己被骗上当,立即和他的主子进行无线电联系,报告了自己的失职,他的主子只好指令上海采取这么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丁健准备不理这一套,反正他们不会认识自己的,于是他把帽沿往下拉了拉,夹在人流中向出站口走去。突然,对面走来几个五大三粗的空军,只见其中一个满脸横肉,帽沿下露出一条包扎伤口的白纱布;远远就伸出手向他打招呼道:“啊呀,老伙计,幸亏老天保佑,不然我们还见不上面了呢!” 丁健万万没想到那个跳车人会在上海等他,显然,他是被用专机送来的。 两个军人热热情情地又是帮助提提包,又是挽胳臂,这场戏演得真象。丁健这时反倒镇静自若,冷笑一声,朝停在出站口的一辆军用吉普车走去。 正是:有权者调动一切,有理者不怕一切。 要知丁健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被绑架惊悉阴谋
随机变深入魔窟
却说丁健被架上吉普车,左右坐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空军,前后座之间隔了一块防弹毛玻璃,左右和后面的车窗都罩着窗帘,严严实实。 吉普车开出车站,故意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又开上通往郊外的公路。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在一座孤零零的大楼前“吱”地一声停了下来。 丁健被“请”下车后,向四周扫视一眼,夜色茫茫,使他只能看见到处是七高八低、模模糊糊的黑影子。他完全朦住了,弄不清这是什么地方。 他还来不及进一步辨认和判断,两位陪同他的主人已经夹住他的胳膊上了楼前的台阶。门徐徐打开,仿佛里面有人一样。他们进门之后,楼门又自动关上。楼厅里灯光昏暗,迎面是巨制画屏,上面有一幅大型油画,画面是林彪同毛主席在井冈山会师。除此之外,大厅里空空洞洞,并无一人。丁健暗想:“看来这里一定是空×军的什么基地,门上还装着制动装置,非同小可。” 他一边想着,两位主人带着他绕过画屏,通过一段不太长的过道,又走进一座大楼里。这座楼和前面的那座大楼构成一个“工”字。一进楼门,楼道里忽然华灯骤亮,接着迎面一座大铁门“咣当”一声打开。通过铁门,又是一条深不可测的过道。四壁合围,宛如在棺材里一般。丁健凭着直感,发觉这条过道是缓缓向下延伸的。约摸走了十几分钟,他们才走完这条狭长的过道,在又一座铁门前面停下。 在这道铁门前面,一位主人按了一下旁边的电钮,半刻之后,铁门才徐徐启开。丁健暗想,里面一定是核心处所了。然而一踏进铁门,里面依然是一条狭长的过道,而且连下三处台阶。过道显然是深入地下。就这样,他们一连穿过三道铁门,最后才在一个“丁”字形的叉道口停住。两位主人很放心,把他撇在丁字路口,径自向右拐去,闪进一个房门里。 丁健站在丁字道口,象钻进迷魂阵,正晕头转向不知到了什么地方,突然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一阵武士博斗一样的撞击声和令人毛发直立的惨叫。他竭力镇静地想:也罢,是魔窟,是地狱,先看个究竟再说。生不能出去,死也要看看这些家伙搞什么阴谋诡计!正想着,那位满脸横肉、象苍蝇一样老叮着他不放的军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显出一付非常得意的神气,嘲笑道:“不必那样着急参观,难得贵客光临,会有机会让你饱览一番的!我想你也该补充点营养了吧?”说着,往墙上一个小黑点一按,墙壁上立刻出现一道小门。原来这里是一个秘密电梯。 满脸横肉的人通过秘密电梯把丁健带进一个豪华的餐厅。那里几明桌亮,华灯如昼。丁健没有想到主人居然款待了他一顿丰盛的晚餐。 吃饭中间,那位满脸横肉的主人被一个服务员叫走了。餐厅里除了两女服务员,别无他人。丁健心想:在这个外围戒备森严、内部神秘莫测的环境里,就是长上翅膀也难飞出去。可是就这样等死吗?跟他们拼了吗?拼一个不赔,拼两个赚一个……这些念头他很快否定了,他觉得现在且把生死置之一旁,首先要弄清这是个什么神秘所在,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们把我弄来要怎么样…… 丁健嚼着一块点心,信步向一个大窗口走去,他伸手撩起一条帘缝,正要往外看,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别着急,有的是机会!走吧,首长要亲自接见你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 丁健冷笑一声,跟着满脸横肉的家伙走出了餐厅,进了一个更加富丽堂皇的会客室。会客室四面摆着华丽的大小沙发,中间的沙发后面有一个高脚几,上面摆着一个大电视机。在电视机对面的大沙发上好象放着个大棉包,直到他的视力适应了会客室若明若暗的落地灯的光线,他才看清那是个很胖的人,胖得几乎把一条大沙发填了个满。而且在这同一瞬间他认出那人正是空军×军的首长史家国。早在文化革命前中央开会时,丁健负责保卫工作,就曾经见过这个形象。 史家国当然不会认识丁健。丁健进来时,他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满脸横肉的人走过去向他轻轻说了句什么,他才傲慢地睁开眼,瓮声瓮气地问:“你就是那个……叫什么的……” 满脸横肉的人急忙接上说:“是的,政委,他就是丁健。” 史家国呼呼喘着气:“唔唔,不管你什么军舰坦克,我这里是飞机炸弹。说吧,你来这里要干什么?谁支持你来的?”一边说话,一边还在嘴里抠什么东西。 丁健看见那个样子却想笑,说:“我倒想问问你们,我是公安部的,到沪市工作,你们为什么把我绑架到这儿来?” 史家国说:“你不要以为我史某人是个傻瓜、笨蛋,我老实给你说,不管他天王老子还是庶民百姓,谁他妈敢和林副主席过不去,谁他妈就得倒霉!说吧,谁派你来的?你当我们不知道?” 丁健说:“既然你们知道,还问什么?” 史家国沉吟了一下,忽然急切地问:“你说,是不是姓周的派你来的?”接着又威胁道:“你放明白点,不知趣的客人,进了这地方可没有站着出去的!” 丁健坦然一笑:“那我就更不明白,你是堂堂军首长,又不是座山雕,怎么能说出这种匪气十足的话?” “混帐!”史家国暴跳如雷。 这时,正好旁边的电话铃响了。站在旁边的秘书拿起话筒听了一下,急忙把话筒递给史家国:“政委!‘老虎’要你讲话。” 史家国一听“老虎”二字,仿佛真有一只老虎来了似的,吓得从沙发上弹起来,两片簸箕似的大嘴几乎噙住话筒,满脸 笑说:“喂,‘老虎’吗?我是W。什么?情况有变?”史家国说着,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面色很紧张。 耳机里传出的声音很大,很急促。丁健坐在旁边和贴着耳机一样听得清楚。只听电话里那个代号为“老虎”的人说:“……情况急变,B52已经到了A区,要提前动手,办法有三条:第一,用火焰喷射器,或者40火箭打火车;第二,使用100高射炮平射;第三,实在不行就得趁B52接见时亲自动手。听清了没有?要果断!成败全在此一举!” 史家国已经脸色刷白,一边听着,一边象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称是,肉滚滚的脑袋上直往外冒汗。 史家国放下电话,腮帮子上的两疙瘩肥肉还不住痉挛。他搓着两只熊掌似的手,踱来踱去,然后看看手表,忽然大声吼道:“打开电视!”丁健坐在旁边,史家国好象已经把他忘了个干净。丁健也被这个电话吓了一跳,他虽然一下还搞不清他们说的那些代号:什么“老虎”W、B52都是些什么人,但他完全清楚他们是在策划一个可怕的阴谋。打火车,高射炮平射,接见时动手……这分明是要谋杀一个大人物!丁健想着,脑子就象着了火一样,轰地响起来。 这时,电视机已经打开,只见荧光屏上忽然出现一列徐徐开来的墨绿色的专列。接着,镜头一直追踪着这列专车,时断时续地在蜿蜒曲折的铁路线上行驶…… 丁健明白了:他们说的B52很可能就是指毛主席!他大惊失色,几乎失声喊出来:“毛主席!……难道他们要谋害毛主席?!”他越想越急,越急越想不出办法。他们把这样重大的阴谋都暴露给他,显然是已经把他置于死地。他就是长上翅膀也休想飞出这座魔窟。那怎么办?拼了吗?那样又起什么作用呢?而且可以断定,在这个阴谋中,史家国也只是扮演着一个马前卒的脚色,“老虎”以及“老虎”的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家、野心家。 他想到这里,不禁“腾”地站起来,正要说话,史家国忽然朝旁边的人摆摆手,说了声“送客”,便匆匆走了。 满脸横肉的人立刻站起来。 丁健冷笑说:“要处决就请吧!我要看着你们罪恶的枪口!” 满脸横肉的人狞笑说:“对待‘客人’,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规矩。”说着朝门口一摆头,进来两个战士,立刻把他带走。穿过楼道,下了电梯,一直走到一个孤零零的小门口才停下来。一个战士上去开了门,说声“请吧”,便朝旁边一站。他正要往门里走,忽然觉得后面那个战士用力地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并在地上跺了一脚,这些动作不易被人察觉,但他注意到这可能是向他暗示什么。他正要回头看看,那个战士猛地朝他背上一推,他一个踉跄撞进门里,铁门便“砰”地关上了。 丁健站稳脚,对这间小屋子仔细打量起来。天花板上有一盏吊灯,灯光下,房间里的摆设颇为讲究:红油漆地板、雕花天花板,一张写字台,上面有收音机、台灯,靠墙摆着一张单人钢丝床,对面墙角还置有一个高脚花架,上面摆着一盆盛开的茉莉花。但不同的是没有窗户。说它是牢房,它又陈设讲究,说它是客房,它又四面不通风,除了沉重的铁门,连道缝隙都没有。不管它什么吧,当紧的是要想个死里求生的办法,设法向党中央揭露他们这个大阴谋。正在这时,灯光突然灭了,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丁健敲了敲四壁,四壁全是钢铁材料;动了动家具,家具都固定在地板上。他发恨地一拳砸在墙壁上,发现上面有无数小小的凹坑,密密麻麻,看来一定是枪弹的痕迹了。丁健失望地坐在床边想:那个战士又揪我的衣襟又跺脚,是什么意思呢?是我过敏吗?不,分明是一种好心的暗示。他到底暗示什么呢?难道这里有什么可以逃走的地方吗? 时间在苦苦思索中溜了过去。连日劳累,使他不知不觉地慢慢合上眼皮。就在他将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这种气氛赶跑了他的困倦,他立刻坐起来。他一听,那个象蚊子叫的声音好象不在屋里,而是在门外。他贴着门缝听听,又好象不在门外,而在他站着的那块地板下面。他趴下去,耳朵贴着地板听了一会,那声音渐渐增大了。是的,就在地板下面!他蓦地又想起那个战士的动作,心想:莫非这地板下面有什么暗道机关?他立刻警惕地匍匐在墙角的地板上,紧张地听着那声音的变化。 过了一会,那种“嗡嗡”之声越来越大,地板也随着索索颤动起来,慢慢拉开一条小缝,并且还在继续扩大,直到那条缝开到能走下去一个人,地板才停止颤动,接着响起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这使丁健大为震惊:也许这是我的最后时刻到了!好吧,只有拼了!他抱着拼死的决心,把身子紧紧贴在墙角的地板上,眼睛死死盯着地板上那个开口。随着越来越大的,单调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从下面出现一个模糊的人形。突然,这人形的手中发出一串火光。“哒哒哒!”竟是一梭子弹! 丁健正要扑上去缴他的枪,那人却回头又是一梭子子弹扫到墙上。丁健幸而还未站起身来,敏捷地又伏到地板上。这时,那人却一个急转身跨到地板开口处,依旧迈着沉重的脚步,“冬冬冬”地向下走去。继而,那种嗡嗡之声又响起来,地板又开始索索颤动,那个黑洞的口子也开始往回合拢。 丁健急中生智,马上想到:“何不跟他下去?对,下!”说时迟、那时快,当地板正徐徐合拢时,丁健一个翻身滚了下去。
正是:野心家阴谋窃国,革命者惨遭荼毒。
要知丁健死活,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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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开文简介:男,1962年出生。中文本科学历,中学一级教师;中国周易研究会会员。目前专职从事中国传统预测学研究和实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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